微妙玄通,深不可識
古之善為道者,微妙玄通,深不可識。
——道德經(jīng)·第15篇
古時候善于行道的人,微妙通達,深刻玄遠,不是一般孫叔敖塑像
人可以理解的。
孫叔敖是楚國的功臣,為相多年,幫助楚王治理國家,深受人民的擁戴。由于為官清廉,家中一直十分窮苦。孫叔敖年老時體弱多病。他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,在一次病得很重時把兒子叫到床前,告誡兒子說:“楚王多次要封賜我,給我一個好的地方,我都沒接受。假如我一死,楚王一定會封賜你。你一定要記?。汉玫牡胤侥阋欢ú灰邮?。
“楚國和越國交界有個叫‘寢丘’的地方,土地荒涼貧瘠,地方遙遠偏僻,名字叫得也不好聽。楚國人信鬼,越國人好祈福。要想子孫們長期保住封地,你就要這個地方?!睂O叔敖一死,楚王果然召見孫叔敖兒子,要把臨近都城的一塊肥美之地封賜給他。孫叔敖兒子按父親的旨意再三婉言拒絕,執(zhí)意請求受賜寢丘。楚王和臣僚都十分不解:孫叔敖那么聰明,可兒子怎么這么傻呢?那是一個不會有人要的地方啊!由于孫叔敖兒子的執(zhí)意,楚王只好把寢丘封賜給了他。
多年之后,其他人受封賜的土地都沒保住,不是被新的寵臣霸占,便是被而后的楚君收回,有的還成了他國與楚國相爭的戰(zhàn)場。只有孫叔敖的子子孫孫,一直保有著寢丘。雖說這塊土地賦稅微薄,但卻一直能享有。
人是有欲望的動物,貪慕榮華富貴是人的本性,人只有認識到了榮華富貴終歸恢復(fù)為無,才能泰然處之,無所不容,無所不能容,才能達到道的境界,修得圓滿。
然而修得圓滿后也不是大功告成了,也必須繼續(xù)保持對道的理念的堅守,否則又會進入到從無到有的循環(huán)往復(fù)之中去,所以保持對道之理念的堅守是十分必要的。
天網(wǎng)恢恢,疏而不漏
勇于敢則殺,勇于不敢則活。此兩者,或利或害。天之所惡,孰知其故?是以圣人猶難之。天之道,不爭而善勝,不應(yīng)而善應(yīng),不召而自來,繟然而善謀。天網(wǎng)恢恢,疏而不失。
——道德經(jīng)·第73篇
勇于堅強就會死,勇于柔弱就可以活,這兩種勇的結(jié)果,有的得利,有的受害。天所厭惡的,誰知道是什么緣故?有道的圣人也難以解說明白。自然的規(guī)律是,不斗爭而善于取勝;不言語而善于應(yīng)承;不召喚而自動到來,坦然而善于安排籌劃。自然的范圍,寬廣無邊,雖然寬疏但并不漏失。
一天夜里,米蘭警察局接到一個人的自首電話。打電話的是一個驚慌失措的年輕人,他交代說剛剛殺害了自己的父親。
警長接到報告后立即趕往現(xiàn)場。在拿破侖大街一座樓房的六層,一個只穿一件襯衣的年輕人正等在那里。他衣著寒酸,眼圈發(fā)黑,臉色難看,由于過分緊張,身體不住地發(fā)抖。在他旁邊站著一個女人,她就是小伙子的繼母、死者的妻子。
“是你把他殺了?”警長問道。年輕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只點了點頭。
“用什么工具?”
“用這個!”小伙子的母親說道,然后指了指寫字臺上一把血跡斑斑的斧子。
“請你告訴我事情發(fā)生的經(jīng)過?!?/p>
“他不過是自衛(wèi),警長先生!”母親又說。
“對不起,太太。我在問您的兒子,讓他自己回答我。”年輕人的聲音有些顫抖:“我和父親吵了嘴,他罵我,還用牛筋鞭子抽打我。我進行了自衛(wèi)。”
這時母親按捺不住,又替兒子說了起來:“我丈夫喝醉了,警長先生。當我到朋友家去的時候,他已經(jīng)喝了很多。他幾乎每晚都如此?!?/p>
警長是一個經(jīng)驗豐富的警務(wù)人員,他從母子倆反差強烈的舉動,感覺到其中必有蹊蹺。于是他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小伙子,故意不理睬他的母親。
“你當時拿的就是這把斧子嗎?”
“是的。我本來在給妹妹做一輛小車?!?/p>
“牛筋鞭子在哪兒,他抽打的是你的什么部位?”
“他抽打我的后背。”說著小伙子指了一下地毯上的鞭子。
“讓我看看鞭痕?!?/p>
年輕人有點局促不安,他不太情愿地脫下襯衣,露出后背,背上果然有幾道紅印。
接著警長進一步了解到,年輕人的父親是個古怪的家伙,經(jīng)常在喝醉后毆打孩子。有時,他強迫兒子冒著大雨赤膊站在露天陽臺上,或把兒子關(guān)進壁櫥長達數(shù)小時。這樣殘忍的虐待狂導(dǎo)致年輕人殺死他,應(yīng)該說是符合邏輯的,看來,對這起兇殺案的調(diào)查似乎可以結(jié)束了。
但是,精明的警長心中仍存在很深的疑問,他決心繼續(xù)調(diào)查下去,不弄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。他進一步了解到,年輕人的繼母以前曾因詐騙被判過5年徒刑,并因財產(chǎn)問題與丈夫有著很深的矛盾。年輕人本來在一家農(nóng)場做事,可在案發(fā)前幾天卻被繼母的電報催回。繼母說已在米蘭為他找到了工作,而實際上他的繼母從來沒有為他找過工作。另外,繼母晚上從不出門,但偏偏出事那天她去朋友家做客。當案發(fā)后僅僅幾分鐘,她就回到家里,并且迫不及待地為兒子開脫。
在掌握了這些情況后,警長又一次來到年輕人的家,他讓年輕人把殺人的前后過程重復(fù)一遍。
一個滑稽可笑的場面出現(xiàn)了。年輕人手握斧子,四肢發(fā)抖,一副可憐相。在模仿作案經(jīng)過時,年輕人的眼睛始終盯著他的繼母。他的每一束目光都好像在問:“是這樣嗎?這樣沒錯吧?我沒搞錯吧?”而繼母在旁邊也做著暗示。
于是,警長打斷了年輕人的表演:“行了,你們不要再演戲了。憑你剛才的動作根本無法砍中你父親的頭。還有,你一直沒背對著他,這些鞭痕是從哪兒來的?”
案情終于大白了,繼母為了侵吞丈夫的財產(chǎn),策劃這起兇殺案。她把兒子騙回米蘭,并唆使他殺害了他的父親。她事先離開現(xiàn)場,案發(fā)后不久便回來了,并鞭打她的兒子,使人相信兒子殺死父親完全是正當防守,她還對兒子說,這樣掩飾可以不判刑。
人類是生活在法律世界里的,法律帶給我們約束的同時,也帶給了我們安詳,足以在和平的世界中享受生活,但欲望,總會促使人們?nèi)プ錾凳隆?/p>
如果你認為法律如同虛設(shè),離我們很遙遠。但法律一直如獵人一般,等待著被欲望沖昏頭的獵物——只要有心觀察,幾乎所有的犯法行為都是為了自己無法滿足的欲望鋌而走險。法律的規(guī)定,是為了制止人們的欲望泛濫為主。
而所謂的欲望只是眼前的利益,我們不必為此去觸犯法律,更不應(yīng)該背道而馳。法律的制裁,是嚴重的后果,即使你的行為很微小,哪怕只是一點,一但牽扯到法律,就如陷入了泥潭一般,萬劫不復(fù)。
要時刻記?。禾炀W(wǎng)恢恢,疏而不漏。
善劍者不拔,善抱者不脫
善劍者不拔,善抱者不脫,子孫以祭祀不輟。修之于身,其德乃真;修之于家,其德乃余;修之于鄉(xiāng),其德乃長;修之于邦,其德乃豐;修之于天下,其德乃普。故以身觀身,以家觀家,以鄉(xiāng)觀鄉(xiāng),以邦觀邦,以天下觀天下。吾何以知天下然哉?以此。
——道德經(jīng)·第54篇
善于建樹的不可能拔除,善于抱持的不可以脫掉,如果子孫能夠遵循、守持這個道理,那么祖祖孫孫就不會斷絕。把這個道理付之于自身,他的德行就會是真實純正的;把這個道理付之于自家,他的德行就會是豐盈有余的;把這個道理付之于自鄉(xiāng),他的德行就會受到尊崇;把這個道理付之于自邦,他的德行就會豐盛碩大;把這個道理付之于天下,他的德行就會無限普及。所以,用自身的修身之道來觀察別身;以自家察看觀照別家;以自鄉(xiāng)察看觀照別鄉(xiāng);以平天下之道察看觀照天下。我怎么會知道天下的情況之所以如此呢?就是因為我用了以上的方法和道理。
古時候有個叫作樂羊子的人,他娶了一位知書達理、勤勞賢惠的好妻子,她總是幫助和輔佐丈夫力求上進,做個有抱負的人。
妻子常常跟樂羊子說:“你是一個七尺男子漢,要多學(xué)些有用的知識,將來好做大事,天天待在家里或者只在鄉(xiāng)里四鄰轉(zhuǎn)悠一下,開闊不了眼界,長不了見識,不會有什么出息的。不如帶些盤纏,到遠方去找名師學(xué)習本領(lǐng)來充實自己,也不枉活一世啊!”
日子一長,樂羊子被說動了,就按照妻子的話收拾好行李出遠門去了。自從那天和樂羊子依依惜別后,妻子一天比一天思念自己的丈夫,記掛他在異鄉(xiāng)求學(xué)的情況,但她把這份惦念埋在心底,只是每天不停地織布干活來排遣這份心情,好讓樂羊子安心學(xué)習,不牽掛自己和家里。
一天,妻子正織著布,忽然聽見有人敲門。她過去開了門一看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站在面前的竟然是自己日夜想念的丈夫。她高興極了,忙將丈夫迎進屋坐下??墒求@喜了沒多久,妻子似乎想起了什么,疑惑地問:“才剛剛過了一年,你怎么就回來了,是出了什么事嗎?”樂羊子望著妻子笑答:“沒什么事,只是離別的日子太久了,我對你朝思暮想,實在忍受不了,就回來了?!逼拮勇犃诉@話,半晌無語,表情很是難過。她抓起剪刀,快步走到織布機前“咔嚓咔嚓”地把織了一大半的布都剪斷了。
樂羊子吃了一驚,問道:“你這是干什么?”妻子回:答說:“這匹布是我日日夜夜不停地織呀織呀,它才一絲一縷地積累起來,一分一毫地變長起來,終于織成了一整匹布。現(xiàn)在我把它剪斷了,白白浪費了寶貴的光陰,它也永遠不能恢復(fù)為整匹布了。學(xué)習也是一樣的道理,要一點點地積累知識才能成功。你現(xiàn)在半途而廢,不愿堅持到底,不是和我剪斷布一樣可惜嗎?”
樂羊子聽了這話恍然大悟,意識到自己錯了,不由得羞愧不已。他再次離開家去求學(xué),整整過了七年才終于學(xué)成而返。
樂羊子妻以她的遠見和勇氣幫助丈夫堅定了求學(xué)的意志,而樂羊子也終于以驚人的毅力克服困難,堅持學(xué)習。
因此一個人修“道”,他的“德”是真實可靠的,一家人修“道”,相互沒有干擾、行善積德,大家齊心協(xié)力,所以積累的“德”就多;一鄉(xiāng)人、一國人、全天下人一起修“道”,大家互相幫助、行善積德蔚然成風,且相互學(xué)習,當然“德”就會長久、豐富、普照天下。
然而,怎樣看出修習大道的結(jié)果呢?
老子教給了我們一種比較的方法:以人比人、家比家、鄉(xiāng)比鄉(xiāng)、國比國、天下比天下,自然知道了修“道”習“德”的好處了。修練道德如此,一個人若想要進步也應(yīng)如此,俗話說:“尺有所短、寸有所長?!痹俾斆鞯娜艘灿腥秉c,我們應(yīng)認識到這一點。只有用自己去與別人比較。你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缺少什么,應(yīng)該如何去做。
上善若水,以柔克剛
老子曰:“上善若水,水善利萬物而不爭,處眾人之所惡,故幾于道。”
——道德經(jīng)·第8篇
老子說:“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樣。水善于滋潤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,停留在眾人都不喜歡的地方,所以最接近于道?!?/p>
春秋時期,晉國君主晉襄公死了,太子夷皋年齡很小,少不更事。朝內(nèi)一片混亂,諸大臣各有主張,都想立一個對自己有利的人為國君。在這些臣子中,有兩個人勢力最大,一個是趙盾,一個是賈季。趙盾想立襄公的弟弟公子雍,而賈季想立襄公的另一個弟弟公子樂。眼看著年幼的兒子就要失去繼承君位的權(quán)利,夷皋的母親穆贏使出了以柔克剛之計。每逢群臣朝會議事,穆贏就抱著小太子在朝堂痛哭,說:“先君到底在哪一點上有過失?年幼的太子有什么罪?太子雖然還小,但總也還是先君親自冊立的,難道誰說廢就可以廢嗎?廢掉嫡嗣而去從外邊迎立新君,你們把太子放在哪里?你們不怕壞了祖制嗎?你們眼里還有先祖還有君王嗎?先君啊,今日我們孤兒寡母任人欺凌,你就不能睜睜眼顯顯靈嗎?”她往往掩面長泣,太子年幼,見母后傷心流涕,雖不明白怎么回事,卻也看得傷心,也就在一旁跟著放聲大哭。到傷心處,母子抱成一團,泣聲如咽,場面甚是凄涼感人。群臣即使不以為然,卻也不免有些心酸,次數(shù)多了竟也開始逐漸地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。
穆贏還經(jīng)常在散朝后抱著太子去趙盾家里,以情動之,說:“先君倚重您,臨終之前抱著這個孩子把他托付于您。先君的殷殷叮囑,無盡的信賴、擔心而又滿懷希望的目光,妾身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,您難道就忘了嗎?先君擔心太子年幼,但因為您那么懇切地答應(yīng)照顧太子,他也就放心地去了。而今您卻要廢黜太子,您難道不想一想先君對您的厚待和重托嗎?丈夫豈可不忠君?丈夫豈可不守信?百年之后,您打算如何去見先君呢?而且,太子何辜??!”趙盾一面于情不忍,一面擔心這樣下去會鬧得人心惶惶,國內(nèi)將不得安寧,而且會讓自己失去人心,自己擁立的新君也將失去人心,那樣豈不是得不償失?于是他與群臣商議,派軍隊去攔截秦國護送公子雍的軍隊,不讓公子雍進入晉境,仍然立太子夷皋為君,就是晉靈公。
“柔”若被正者利用,則正者更正,為天下所敬佩。正者之“柔”,往往是為人寬懷,不露鋒芒,忍人所不能忍?!澳拘阌诹郑L必摧之;行出于眾,人必誹之?!睗h武帝時,公孫弘身居高位,但是生活極為簡樸,從不像有的公卿那樣窮奢極欲。朝官汲黯認為他很虛偽,于是向武帝報告說:“公孫弘地位在三公之列,俸祿那么多,卻經(jīng)常身穿布衣,出入都從簡,一點都不像朝廷高官的樣子,處處顯出一副窮酸相,這其中一定有詐?!?/p>
汲黯
人不一定要為惡才遭致災(zāi)禍,像公孫弘一樣,平日兢兢業(yè)業(yè)為國效勞,為人也心胸坦蕩,并沒得罪什么人,也從來不算計別人,只不過生活簡樸了一點,卻也幾乎成了罪過。漢武帝原本就是多疑的人,即使沒有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,他也是對每一個人都有所猜忌的。而現(xiàn)在有人來跟他說公孫弘“有詐”的話,在他那多疑的心里豈不又添了一層疑惑?漢武帝一下子提高了警惕,召見公孫弘,問他關(guān)于汲黯所說的事。公孫弘見皇上臉色陰沉,估計自己將有可能大禍臨頭,一不小心就可能性命難保。但他一向光明磊落,君子之心坦蕩蕩,所以他并不畏懼,從容地謝罪說:“陛下所說臣常穿布衣的事確實是有的。九卿之中和微臣最要好的莫過于汲黯了,現(xiàn)在他質(zhì)問于我,也確實是挑中了我公孫弘的毛病,三公常穿布衣,確實有巧施騙術(shù)沽名釣譽之嫌,有些不合常情。而且管仲做齊國的宰相,得到齊王多次饋贈,財物多得可以和國君相比擬;齊桓公稱霸以后,也乖越了一般君主的本分。好像財富總是與地位高低成正比的,很少有位高而生活清苦的。但是也并非都如此,晏嬰做齊景公的輔臣,吃飯不加肉,妻妾也不穿絲織衣服,齊國照樣治理得很好。所以治理國家需要的是有才能的大臣而不是有財富的大臣。現(xiàn)在我公孫弘做御史大夫,穿麻布衣服,不求華麗生活,只是覺得無須那么揮霍,簡樸一點并沒有什么損失和不便,反而能為國家節(jié)省些財富,有什么不好呢?別人若懷疑我這樣做是另有其他目的,甚至是不可告人的目的,那就太抬舉我了。”
“柔”還有可能被奸者、邪者所利用,這就很可能是天下之大不幸,他們往往欺下罔上,無惡不作。在強者面前奴顏婢膝,阿諛奉承,在弱者面前卻盛氣凌人,欺行霸世。他們以“柔”來掩蓋真實的丑惡嘴臉,讓人看不到他們的陰險毒辣,然后趁你不注意狠狠地戳你一刀,這才是最可怕的。古時宦官石顯雖不能位列三卿,但卻利用皇帝對他的寵信而日益驕奢橫逸,濫施淫威。在皇帝面前他卻顯出一副柔弱受氣的小媳婦神態(tài),不露一點鋒芒,以博得皇帝的同情和信賴,借此卻又更加胡作非為。明朝的嚴嵩是一代奸相,可謂赫赫有名,恐怕要永留大名于青史了。奸賊在皇帝面前往往是以忠臣的面孔出現(xiàn)的,總是顯得比誰都忠于皇上、忠于天朝;而在皇帝背后卻欺凌百姓,玩弄權(quán)術(shù),惡名昭著。正是這種人才善于耍手腕,以他們的所謂“柔”來戰(zhàn)勝他們的敵人,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。他們往往長于不動聲色,老謀深算,滿肚子鬼胎,對手往往來不及防備便遭暗算。
所以,柔并不等于弱,剛也并不一定等于強,關(guān)鍵在于人怎樣去運用它,怎樣恰到好處地利用它。
重為輕根,靜為躁君
重為輕根,靜為躁君。是以君子終日行,不離其輜重。雖有環(huán)觀,燕處則超然。奈何萬乘之王而以身輕于天下?輕則失本,躁則失君。
——道德經(jīng)·第26篇
穩(wěn)重原來是輕浮草率的根基,安靜原來是浮氣暴躁的主人。因此,君子每天出行都不會離開裝載著衣物糧食四周有遮擋的車輛。雖然擁有尊貴美觀的優(yōu)越條件,但是卻能夠用平常心安然對待。為什么大國家的君主卻要用輕率妄動的方式來治理天下呢?輕浮草率的話就會失去根基,浮氣暴躁就會失去天下。
歷史上漢武帝就是因為偏聽偏信,莽撞行事,而錯殺太子。
漢武帝人到中年,在軍事上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,但他仍不知足,繼續(xù)窮兵黷武,在邊境四處用兵。漸漸地,對漢武帝文治武功的贊美聲越來越少了,大臣們講話也含糊其詞。漢武帝看在眼里,心里卻越來越不高興,國事家事都讓他覺得不順心。這天,他正午休,忽然覺得一個人拿著刀向自己沖來,轉(zhuǎn)眼又突然不見了,他一聲驚叫,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漢武帝
經(jīng)過這次的恐嚇,漢武帝變得神經(jīng)敏感起來,處處小心猜忌,要搞清楚是誰想謀害他。他組織了一個特務(wù)機構(gòu),以江充為首,號稱“繡衣使者”,分散到全國各地,收集各地官員和百姓的情報。這些“繡衣使者”權(quán)力極大,到處敲詐勒索,加害無辜,在全國制造了很多冤案??蓾h武帝誰也不信,只相信能言善辯的江充,對江充十分信任。江充無法無天,向后宮下了黑手,他揚言在皇后寢宮搜到了詛咒皇上的符咒,逼得皇后含冤而死。接著他又去搜太子宮,太子劉據(jù)清楚大禍臨頭,便在太子宮中埋伏了殺手,殺了江充。
漢武帝得知江充被殺,非常氣憤,認為太子是謀權(quán)篡位、擾亂天下的主犯,命御林軍捉拿太子劉據(jù)。劉據(jù)為求自保,親自率衛(wèi)隊與御林軍在京城決戰(zhàn)。經(jīng)過一天一夜的拼殺,劉據(jù)不敵兵敗,連夜帶著兒子逃出京城,隱藏在民間。漢武帝一邊在全國大肆搜捕太子,另一邊展開了大清洗。只要是與太子劉據(jù)有關(guān)聯(lián)的人,不分貧富,一率殺害。全國上下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。剛好又碰到災(zāi)年,百業(yè)凋敝,百姓流離失所,苦不堪言,完全不見了當年的繁盛。
老百姓和許多大臣都知道太子是冤枉的。太子平時勤政愛民,在百姓中極有聲望,百姓都冒著危險收留他。無奈,漢武帝發(fā)令昭告天下,若是誰提供線索或是抓住太子,就封他萬戶侯。天下真有許多見利忘義的小人,有兩個小官多方打探得知太子躲在一個名叫鳩居里的山村,便命人圍住整個村子,準備把太子抓回。在大兵重圍中,劉據(jù)出逃無望,與兒子一起懸梁自盡。這兩個小官果然被漢武帝封了萬戶侯。
一眨眼過去了十年,不知不覺中,漢武帝就成了年邁之人。在空靜冷清的宮中,漢武帝深深地陷入了無法訴說的寂寞之中。
輕的東西可以放在重的東西上面,謙虛總在驕傲之上。所以有賢德的治國者終身的工作都要以百姓為重。環(huán)繞的百官唯唯諾諾,安居于高堂之上又被百姓捧作太陽一樣,難道這樣的萬乘之王也要以身輕于天下?(把自己看得比百姓輕)。是的,如果把百姓看得輕于自身,他就會失去做君主的根本,如果驕傲天下,認為別人都不如自己,那么他不僅不能治國,甚至失掉了做一個普通人的品德。
貴以賤為本,高以下為基
昔之得一者,天得一以清,地得一以寧,神得一以靈,谷得一以盈,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。
其致之也,謂天母已清將恐裂,地毋已寧將恐發(fā),謂神毋已靈將恐歇,谷毋已盈將恐竭,侯王毋已貴以高將恐蹶。
故貴以賤為本,高以下為基。
是以侯王自稱孤、寡、不谷。
是其以賤為本也,非歟?故至譽無譽,是故不欲碌碌若玉,硌硌若石。
——道德經(jīng)·第39篇
自古以來得到道的——天得到道的話就會很清澈,地得到道的話就會很寧靜,神得到道的話就會很靈驗,谷得到道的話就會很充盈,萬物得到道的話就會生長存在,諸侯君王得到道的話就會使天下走入正路。
推究一下,如果沒有得到道,天不清澈,就會斷裂;地不寧靜,就會被廢棄;神不靈驗,就會消失不見;谷不充盈,就會干枯;萬物沒有辦法生長存在,就會被毀滅;諸侯君王不能使天下走入正路,就會被推翻。
所以,貴把賤當作是根本,高把低當作是基石。因此,諸侯君王們都自稱是孤、寡、不谷。這不是以賤為根本嗎?不是嗎?最高的榮譽不需要被稱贊。因此,不要以為自己像碌碌的寶玉一樣,而是像硌硌的石頭一樣。
公元298年,關(guān)中地區(qū)鬧了一場大饑荒,略陽、天水等六郡十幾萬流民逃荒到蜀地。有一個氐族人李特和他兄弟李庠、李流,也跟著流民一起逃荒。在一路上,有很多流民挨餓、生病,李特兄弟雖然自己及其艱苦,但還是常常接濟他們,照顧他們,并將流民組織起來,一路扶老攜幼,終于使大部分人走到了四川。流民都很感激、敬重李特兄弟。
蜀地離中原地區(qū)比較遠,而自從李冰父子修建都江堰之后,有了較好的水利設(shè)施,這對靠天吃飯的農(nóng)業(yè)來說,無疑是上了保險,因此蜀地好稱“天府之國”,百姓生活比較安定。流民進了蜀地后,就分散在各地,靠給富戶人家打長工過活。
李冰畫像
流民,在歷代統(tǒng)治者看來,都是威脅社會穩(wěn)定的因素,安置得好,可以增加地方的勞動力,擴大生產(chǎn);處理不當,極有可能引發(fā)本地和外來人口的沖突,增加地方政府的負擔。因此,益州刺史羅尚以為流民可欺,于是借口流民不事生產(chǎn),無事生非,擾亂地方生計,流民必須回關(guān)中務(wù)農(nóng);同時卻在要道上設(shè)立關(guān)卡,搶奪流民的財物。流民們聽說官府要強迫他們離開蜀地,想到家鄉(xiāng)正在鬧饑荒,回去也吃不上飯,人人都發(fā)愁叫苦。
由于李特生性敢做敢當,急公好義,流民們向李特訴苦,李特幾次向官府請求放寬遣送流民的限期。流民聽到這個消息,感戴李特,紛紛投奔他。在綿竹,李特設(shè)了一個大營,收容流民,流民越來越多,不到一個月,約有兩萬人,他的弟弟李流也設(shè)營收容了幾千流民。李特收容流民之后,派使者閻或去見羅尚,再次請求緩期送流民回去。
閻或來到羅尚的刺史府,發(fā)現(xiàn)那里正在修建營寨,調(diào)動人馬,猜想他們不懷好意。他見了羅尚,說明了來意。羅尚對閻或說:“我已經(jīng)同意流民緩期遣送了,你回去通知他們吧!”閻或直爽地對他說:“羅公誤信了別人的壞話,看樣子恐怕不會放過他們。不過我倒要勸您,不要小瞧了老百姓。百姓就好像水,看起來溫和可欺,但指引不當,水災(zāi)泛濫,也會帶來危害。單個的百姓看起來是軟弱的,您若逼得他們無路可走,眾怒難犯,專欲難成,只怕對您沒有好處?!绷_尚假惺惺地說:“我不會騙你,你就這樣去說吧!”
閻或回到綿竹,把羅尚那里的情況全部告訴了李特,并且對李特說:“雖然羅尚這樣說,但是我們不能輕易地相信他,所謂有備無患,我們也要做好各方面的準備,防備他偷襲。”李特是一個有經(jīng)驗的人,結(jié)合各方面的信息,也懷疑羅尚的話不可靠,立刻把流民組織起來,加以訓(xùn)練,并準備好武器,布置陣勢,準備抵抗晉兵的進攻。
沒過多久,羅尚果然借助一個漆黑的晚上,派部將帶了步兵、騎兵3萬人,偷襲綿竹大營。晉軍進入李特的營地,李特故意鎮(zhèn)靜自若地躺在大營里。晉將自以為得計,一聲號令,率領(lǐng)兵士氣勢洶洶地攻入李特大營。
3萬晉軍剛剛到了營地,就聽見四面八方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鑼鼓聲。大營里事先埋伏好的流民,手里拿著長矛大刀,一起殺了出來。中國的農(nóng)民鄉(xiāng)土觀念本來就重,遠離家鄉(xiāng)的流民往往能夠抱成一團,同甘苦,共患難,在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,所爆發(fā)的反抗力量實在是驚人,因此流民的斗志是晉軍無法相比的,可謂是勇猛無比,以一當十。晉軍沒有料到流民早有準備,中了埋伏,氣勢上本身就輸了三分,心里一慌,更加沒有斗志,被流民殺得丟盔棄甲,四散逃竄。
兩三個晉將逃脫不了,被流民們殺了。
流民們殺散晉軍,等于公開走上了與官府對抗的道路,知道晉朝統(tǒng)治者不會罷休,就請求李特替他們做主,領(lǐng)導(dǎo)他們抗擊官府。李特和六郡流民首領(lǐng)一商量,大家推舉李特為鎮(zhèn)北大將軍,李流為鎮(zhèn)東將軍,幾個流民首領(lǐng)都被推舉為將領(lǐng)。他們整頓兵馬,軍威大振。過不了幾天,就攻下了附近的廣漢,趕走了那里的太守。
李特到了廣漢,學(xué)習漢高祖劉邦的樣子,宣布約法三章,打開了官府的糧倉,救濟當?shù)氐呢毧喟傩?。在李特的領(lǐng)導(dǎo)下,流民組成的軍隊,紀律嚴明。蜀地的百姓平時受盡晉朝官府的壓迫,現(xiàn)在李特來了,生活倒變得好起來,怎么能不高興?民間編了一個歌謠說:“李特尚可,羅尚殺我。”
羅尚表面上派使者向李特求和,暗地里卻勾結(jié)當?shù)睾缽妱萘?,圍攻李特。李特在奮勇抵抗之后,戰(zhàn)敗犧牲。他的兒子李雄繼續(xù)率領(lǐng)流民戰(zhàn)斗。
公元304年,李雄自封為成都王。過了兩年,又封為皇帝,改國號大成。后來到李雄侄兒李壽在位時,改國號為漢。所以在歷史上又稱“成漢”。西晉在統(tǒng)一全國后沒有多久,因為不重視人民的力量,而又失去了西南的一隅之地。
這句名言中,老子希望治國要永遠依靠高尚品德而不能以為足。如果有人以為自己成功了,不需要高尚品德了,那他就要有滅亡的危險了。老子指出,要獲得別人的尊重,必須先以尊重別人為基礎(chǔ);要想攀上高峰,必須要認識到自己還處在下面。
老子提醒我們:無論治國,還是做人,都不能把自己看作稀世的玲瓏珍玉,而要認識到自己的不足,把自己看作是需要雕琢的平凡粗糙的劣石,這樣才沒有危險。
為學(xué)者日益,為道者日損
為學(xué)者日益,為道者日損。損之又損,以至于無為,無為而無不為。取天下,恒以無事,及其有事也,不足以取天下。
——道德經(jīng)·第48篇
求學(xué)研究學(xué)問的人,一天比一天多,專心修道的人一天比一天減少:少之又少,就到了無為的境界。
如果能夠做到無為,就可以做到無所不為。治理國家要不妄為減少苛政,如果實行繁重苛政的話,將不能夠再治理國家了。
廉范,字叔度,是京兆杜陵人,戰(zhàn)國時期趙國名將廉頗的后人。他曾任過云中、武威、武都等郡的郡守,有豐富的治理民眾的經(jīng)驗,很有政績。
東漢章帝建初年間,廉范被任命為蜀郡太守。蜀郡民俗崇尚文辯,喜好持己見以論短長,不愿意接受別人的約束,也不愿意改變自己的習俗。廉范常常勸勉他們,從不聽那些妄言虛說。
成都在當時是富庶之城,人口眾多,民居稠密,城里的居民有夜間干活的習慣。廉范任蜀郡郡守以前,歷來的郡守都禁止百姓夜間干活。因為夜間工作點火照明,十分容易失火,而一旦失火,就會使大片房屋被燒,屢屢造成嚴重的損失。但百姓們?nèi)圆活櫧?,常在夜間偷著干活,由于不敢公開點火,因此火災(zāi)的發(fā)生反而更加頻繁。廉范任蜀郡郡守后,沒有再下什么禁令,而是首先取消了以前的禁令,允許百姓夜間點火干活,但嚴格要求家家儲備足夠的水,以便能及時將火災(zāi)救滅。
自從廉范采用了這一新辦法后,成都地區(qū)不但火災(zāi)減少,而且給百姓帶來了許多方便。百姓們作歌唱道:“廉叔度,來何暮?不禁火,民安作。平生無襦今五绔。”
翻譯成今天的話就是:廉大人來蜀郡做官來得太晚了,他不禁我們點火,讓我們夜間安心勞作,使我們過上了從來沒有的好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