置身民主的“布衣將軍”

名言

置身民主，功在國家。

——毛澤東

故事

馮玉祥是中華民國時期著名的大軍閥、軍事家、愛國將領(lǐng)和民主人士，國民革命軍陸軍一級上將，蔣介石為政治目的而拜的諸多結(jié)拜兄弟之一。

馮玉祥戎馬一生，由士兵升至一級上將，所部從一個混成旅發(fā)展成為一支擁有數(shù)十萬人的龐大軍隊。在５０余年的軍事生涯中，他以治軍嚴、善練兵著稱，注重愛國愛民精神教育；強調(diào)紀律是軍隊的命脈，致力整飭軍紀并身體力行，賞罰嚴明；關(guān)心愛護士兵，要求官長與士卒共甘苦，以帶子弟的心腸去帶兵，人稱“布衣將軍”。

抗戰(zhàn)時期，馮將軍住在重慶，那里高官云集，普通人不敢當保長。將軍毛遂自薦，自當保長。一天，某部隊一連士兵進駐該地，連長來找保長辦官差，借用民房，借桌椅用具，因不滿意而橫加指責。將軍穿戴如同四川農(nóng)民裝束，向其深施一禮說：“大人，辛苦了！這個地方住了許多當官的，差事實在不好辦，臨時駐防，將就一點吧！”連長一聽，大怒道：“要你來教訓我！你這個保長架子可不??！你都干過什么差事？”將軍說：“排長、連長也干過，營長、團長也干過。”那位連長起立，略顯客氣地說：“你還干過什么？”馮將軍不慌不忙，仍然微笑著說：“師長、軍長也干過，還干過幾天總司令?！边B長細看這個大塊頭，突然如夢初醒，雙腳一并說：“你是馮副委員長？部下該死，請副委員長處分！”馮玉祥再一鞠躬說：“大人請坐！在軍委會我是副委員長，在這里我是保長，理應侍候大人?！睅拙湓捳f得這位連長誠惶誠恐無地自容，匆匆退出。

１９２７年，愛國將軍馮玉祥又入主開封古城，不久即下令：所有軍政公教人員及學生一律不準坐洋車，以倡勤儉之風。為察訪民情，一天，馮玉祥扮成一個鄉(xiāng)下老農(nóng)，招呼一個車夫道：“我想看看城里的景致，看倦了就下車，車錢全聽你的?！避嚪虼笙?。馮玉祥上車后說：“馮督軍又坐鎮(zhèn)汴梁了?！睕]想到，此話一出，即遭車夫破口大罵：“再別提他那個老混賬！”馮玉祥目瞪口呆，小聲問道：“這老馮干啥壞事了嗎？”車夫忿忿然說：“他進城沒幾天就下禁令，不準有錢人坐洋車，這不是砸俺的飯碗，叫俺喝西北風嗎？他光圖自己的好名聲，卻不念俺勞苦人生活艱難！”馮玉祥如夢初醒，馬上讓車夫送他到督軍衙門?？斓窖瞄T口時，車夫不敢近前。馮玉祥下車，大踏步走向衙門，只聽兩旁站崗的士兵高喊：“立正敬禮！”馮玉祥囑咐士兵不要讓車夫離去。車夫看這陣勢，想悄悄離開。士兵大喊：“不要走！”車夫只得停下，壯膽趨前問道：“剛才那位是哪位大官的親戚？”士兵笑答：“他是馮督軍！”車夫倒抽一口冷氣。隨后，有一名勤務(wù)兵走出衙門，走到車夫面前問：“你是拉督軍的車夫嗎？”車夫哀求道：“老總饒命！我該死！我該死！”勤務(wù)兵笑道：“督軍說很對不起你，心里很慚愧，也很難過。他說這２０塊大洋讓你拿回去養(yǎng)活家小?！避嚪蛉缭趬糁?，初不敢接，經(jīng)一再推讓，他手捧大洋向衙門深鞠一躬，灑淚而去。第二天，那條禁令宣布廢止。

解讀

正如周恩來總理所說，馮玉祥將軍是一位從舊軍人轉(zhuǎn)變而成的堅定的民主主義戰(zhàn)士。雖然和所有的歷史人物一樣，由于政治視野的局限，在他身上不可避免地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陷，但是瑕不掩瑜，馮玉祥將軍為中國民主事業(yè)的貢獻將是永垂不朽的。毛澤東熱情贊譽馮玉祥將軍是“置身民主，功在國家”。

為民主而戰(zhàn)

名言

人生自古誰無死，留取丹心照汗青。

——文天祥

故事

李公樸是中國現(xiàn)代偉大的愛國主義者，堅定的民主戰(zhàn)士，中國民主同盟（簡稱民盟）早期領(lǐng)導人，杰出的社會教育家。

１９３５年的一二·九學生愛國運動震動了全國。為了拯救民族危亡，各地的愛國救亡組織如雨后春筍般成立。熱血沸騰的李公樸先參加了文化界的救國會，在以后成立的上海各界救國聯(lián)合會、全國各界救國聯(lián)合會中，他都被選為執(zhí)行委員，成為救國會的領(lǐng)袖人物之一。滿懷愛國熱情的李公樸始終站在救亡運動的前列，為了宣傳抗日，揭露國民黨當局對人民的欺騙，他與其他愛國民主人士一起，到處奔走，進行集會、請愿，向廣大民眾發(fā)表演說，號召大家要為中華民族的解放而斗爭。

大公報說一二·九運動是“學潮”。李公樸在讀書生活上發(fā)表文章說：“現(xiàn)在只有兩條路：一條是準備當亡國奴；一條是不愿當亡國奴。前者是我們的敵人，后者是我們的朋友。對朋友可以放棄不同成見，舊賬一筆勾銷；對敵人絕不容忍，也不怕受任何暗算和謀害。”

１９３６年１０月２２日，在為魯迅先生送葬的大游行中，李公樸站在隊伍的最前面，但他和其他民主人士的愛國活動被國民黨當局誣蔑為“危害民國”。１９３６年１１月２３日凌晨２時，國民黨當局逮捕了李公樸及沈鈞儒、鄒韜奮、史良、沙千里、章乃器、王造時等救國會領(lǐng)導成員七人，制造了震驚中外的“七君子事件”。

在獄中，李公樸始終精神飽滿、斗志昂揚?！捌呔印痹诒涣b押的八個多月里，只正式開庭審理過兩次。每次在法庭上答辯，李公樸都從容不迫，據(jù)理力爭，態(tài)度堅決。當法官或檢察官問到“救國會的宣言綱領(lǐng)和宗旨”時，他說：“四個大字，抗日救國?！碑敱恢赋觥奥?lián)合各黨各派就是容共”的問題時，他說：“聯(lián)合各黨各派，是九一八以后，國難會議以來，上下的共同主張。內(nèi)容是化除成見，共同抗日。檢察長大驚小怪，竟扯到容共上去了。各黨各派，當然是而且首先是國民黨。為什么不提國民黨，只說共產(chǎn)．黨？如果說這就是容共，中山先生也主張容共，難道是中山先生錯了嗎？”對所謂“共產(chǎn)．黨主張抗日、建立國防政府，救國會的宣言和綱領(lǐng)上也主張抗日，建立抗日政權(quán)，這是被共產(chǎn)．黨利用”的問題，李公樸說：“我很奇怪，現(xiàn)在竟有人以為共產(chǎn)．黨說的話，別人就不能說了。共產(chǎn)．黨說抗日，難道我們就只能說不抗日嗎？共產(chǎn)．黨說統(tǒng)一，我們就只能說不統(tǒng)一嗎？我國四萬萬人都要求抗日，只有漢奸除外。我相信審判長也是要求抗日的，如說這是被共產(chǎn)．黨利用，那審判長也是被共產(chǎn)．黨利用了。不管是誰，只要他堅決抗日，我就心甘情愿被他利用?！彼€反問道：“如果說救國是‘危害民國’，難道賣國才是‘保衛(wèi)民國’嗎？如果說呼吁救亡是宣傳與三民主義不相容之主義，難道與三民主義相容之主義，是當亡國奴嗎？”面對李公樸等“七君子”的凌厲言辭，那些審判他們的法官、檢察官和審判長只有面面相覷、無言以對、狼狽不堪的份兒了。盧溝橋事變后，在中國共產(chǎn)．黨的努力和全國人民的壓力下，國民政府不得不于７月３１日下午釋放了這些“政治犯”。

出獄后的李公樸繼續(xù)從事抗日救亡活動，他還為了真理、為了救國到處奔走，他到過山西、華北，也去過延安，他把抗戰(zhàn)教育和發(fā)動群眾結(jié)合起來。

他為真理決不怕死，曾對朋友說：“我被捕時手槍直對著我，我不怕，我認為最多不過一死，人又有哪個不死的呢？那又有什么可怕！”他在日記中還勉勵自己：“‘春蠶到死絲方盡，蠟炬成灰淚始干’，我們追求真理，服務(wù)人群，抗戰(zhàn)到底，爭取民族解放，均應取此態(tài)度?！?/p>

解讀

李公樸的一生，是不斷追求真理的一生，是堅持革命、頑強斗爭的一生，是忠誠于中華民族進步事業(yè)與和平民主事業(yè)的一生，是獻身中國文化事業(yè)和社會教育的一生。李公樸“愛國、民主、進步”的精神不僅具有特定的歷史意義，而且具有強烈的現(xiàn)實意義。

教書先生的轉(zhuǎn)變

名言

我們不怕死，我們有犧牲的精神！我們隨時像李先生一樣，前腳跨出大門，后腳就不準備再跨進大門！

——聞一多

故事

聞一多是中國現(xiàn)代偉大的愛國主義者，堅定的民主戰(zhàn)士，中國民主同盟早期領(lǐng)導人，中國共產(chǎn)．黨的摯友，詩人和學者。聞一多先生敢于同黑暗勢力大膽抗爭、熱情追求民主的精神，是大家所共知的。這不僅說明他個性的剛烈、剛強，也顯示了一個正直的中國知識分子在社會變革時代的獻身精神。

１９３１年，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爆發(fā)，東北淪陷，在這危急存亡之秋，平津?qū)W生紛紛罷課，結(jié)隊南下赴南京請愿。受此影響，青島大學學生也于當年１０月成立了反日救國會，積極籌備南下請愿。青大校方按照教育部的部署，力勸學生放棄請愿，校長楊振聲也反復強調(diào)學生的愛國行為不要超出學校范圍，但學生們對此并未理睬，照樣按原計劃登上了南下的列車。

對于學生的愛國熱情，經(jīng)歷過五四運動的聞一多雖然表示理解卻難以茍同，他的立場是堅決站在校方一邊的。學生們?nèi)ツ暇┖螅勔欢嘣谛?wù)會上抱著“揮淚斬馬謖”的心情主張開除帶頭的學生，梁實秋對此也表示贊同。雖然他們的建議最后未獲通過，為首的學生只落了個“記過”的處分，但聞一多和梁實秋兩人在學生中的印象卻一落千丈。

第二年春天，青島大學根據(jù)教育部的指令出臺了新的青島大學學則，其中專門規(guī)定“學生全學程有三種不及格或必修學程二種不及格者令其退學”。學生們特別是參加南下請愿的對此極為不滿，認為這是學校有意和他們作對，因而極力表示反對并成立了“非常學生自治會”，組織罷課抵制考試。校長楊振聲一怒之下辭職去了北平，校務(wù)暫由教務(wù)長趙太侔和聞一多、梁實秋掌管。聞、梁二人堅持考試照常進行，并張榜開除了九名“非常學生自治會”的常委。此舉更使聞一多和梁實秋成為眾矢之的，學生們貼出了“驅(qū)逐不學無術(shù)的聞一多”、“聞一多是準法西斯蒂”的標語。更有甚者，學生們還在黑板上畫了一只烏龜和一只兔子，標題是“聞一多與梁實秋”，旁邊還配打油詩一首：“聞一多，聞一多，你一個月拿四百多，一堂課五十分鐘，禁得住你呵幾呵？”原來聞一多上課時總是不自覺地發(fā)出“呵呵”的聲音，沒想到這也成了學生們諷刺挖苦的目標。聞一多見狀哭笑不得，指著黑板上的烏龜和兔子問梁實秋：“哪一只是我？”梁實秋神態(tài)嚴肅地回答：“任你選擇。”言罷，二人相視苦笑。

青大學潮風波使聞一多頗感苦澀和酸楚，他決定離開青島。１９３２年夏，聞一多應聘前往母校清華任教，黯然告別了他所深愛的美麗島城。

１９３７年７月，全國抗戰(zhàn)爆發(fā)，由北京大學、清華大學和天津南開大學撤出的１６００多名師生經(jīng)過千里跋涉到達長沙，在拼湊而成的長沙臨時大學繼續(xù)他們的學業(yè)。朱自清、聞一多、陳寅恪等一批教授來到長沙。１９３７年年底，抗日局勢繼續(xù)惡化，長沙的局勢也十分危急。教育部通知長沙臨時大學準備西遷云南昆明。

１９３８年２月１９日，長沙臨時大學的師生在韭菜園圣經(jīng)書院臨時大學召開出發(fā)誓師大會，會后即告別了三湘大地。臨時大學師生入滇的路線有三條：大多數(shù)教師、家眷及部分女同學從長沙乘火車到香港，然后從香港渡海到越南海防，乘火車入滇；經(jīng)濟條件較好的男同學和少數(shù)女同學，由長沙乘火車到廣西桂林，再由桂林乘汽車途經(jīng)柳州、南寧、鎮(zhèn)南關(guān)進入越南，轉(zhuǎn)乘火車入滇——這一路人數(shù)最多；而最艱苦的一路，便是從湖南出發(fā)，徒步行走到昆明的“湘黔滇旅行團”了。旅行團由２６７名家庭貧困的男同學和１１名中青年教師組成，配有４名軍事教官及隊醫(yī)等。他們將跨越湘、黔、滇三省，翻過雪峰山、武陵山、苗嶺、烏蒙山等崇山峻嶺。

出發(fā)之前，每人發(fā)軍裝一套，綁腿、草鞋各一雙，油布傘一把，限帶行李八千克——主要是路上必需的生活用品。旅行團的最高軍事領(lǐng)導，是由湖南省主席張治中推薦的原東北軍少將師長黃師岳。聞一多、曾昭掄、李繼侗、袁復禮四位教授與學校派出的指導員黃鈺生共同組成輔導委員會。

初春陰雨綿綿，２００多名中國學子腳踏草鞋，行進在泥濘的湘北大地。頭幾天還有人打傘，可細雨似乎永不停止地下著，為了行走方便，大家將油布傘往背后一擱，不撐了。棉衣濕透了，到宿營地攏一堆火烘干，第二天再穿。走到桃源縣小丘陵地帶時，淡淡的薄霧在一望無際的山丘、桃林間飄忽。學生們不由問道：“聞先生，當年陶淵明寫的那個桃花源記，是不是就是這里？”聞一多莞爾一笑：“那是一個古代的傳說故事，不一定真的是作者所見所聞。不過，在陶淵明的時代，這里已經(jīng)是相當偏僻的地方了；可我們今天要去的地方，比這個世外桃源還遠十萬八千里呢！”在這２００多人的行軍隊伍中，聞一多始終是極其獨特的一個——他不穿軍裝，不穿短襖，一路上總是套著那件灰布長衫。無論隊伍走到什么地方，人們始終看得見后頭跟著一位穿長衫的教書先生。

這年聞一多剛好４０歲。他的經(jīng)歷，在他那個年紀的知識分子中間是很有代表性的。五四時期他是清華的學生領(lǐng)袖之一，１９２２年赴美國留學，回國后成了著名的“新月詩人”和大學教授。這次參加旅行團，是他自己要求的。有學生問他：“聞先生，像您這樣的大教授，怎么放著火車、輪船不坐，和我們一起受這份罪？”聞一多笑笑說：“火車我坐過了，輪船我也坐過了，但對于中國的認識，其實很膚淺。今天，我要用我的腳板，去撫摸祖先經(jīng)歷的滄桑。國難當頭，我們這些掉書袋的人，應該重新認識中國了！”

正是心中的這一把火，讓聞一多先生把一腔熱情獻給了心愛的祖國?？箲?zhàn)八年中，他留了一把胡子，發(fā)誓不取得抗戰(zhàn)的勝利決不剃去，表示了抗戰(zhàn)到底的決心。解放戰(zhàn)爭時期，他積極參與社會政治活動，成為廣大革命青年衷心愛戴和無比尊敬的良師益友。

作為爭取民主的戰(zhàn)士，青年運動的領(lǐng)導人，聞一多先生“說”了。起先，小聲說，只有昆明的青年聽得到；后來，聲音越來越大，他向全國人民呼喊，叫人民起來，反對獨裁，爭取民主！聞一多，是２０世紀最有個性的詩人、學者、民主斗士。

解讀

周恩來在追悼李公樸、聞一多時寫道：“我謹以最虔誠的信念，向殉道者默誓：心不死，志不絕，和平可期，民主有望，殺人者終必覆滅?！甭勔欢嗟囊簧錆M了戰(zhàn)斗精神，創(chuàng)作是他為民主而斗爭的有力武器，歷經(jīng)詩人、學者、斗士三個階段，他最后以自己的鮮血和生命譜寫了一曲最壯麗的詩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