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阻我者死!”
聲音依舊是低沉冷冷,但是這四個字聽在群雄耳里,卻如雷聲貫耳。阻擋楚驚飛去路的千余人,更是心頭惶惶。讓開吧,心有不甘,而且以后說不定也沒眼前這種最佳的奪刀機(jī)會;不讓開吧,恐怕小命不保,前排的二十幾個高手,便是前車之鑒!
但是眼前的死神卻沒有給他們時間考慮,正不斷地向他們逼近!“用暗器招呼他!”不知誰吼了一聲,于是群雄紛紛掏出腰間的暗器,有如漫天飛雨般地射向楚驚飛。
飛刀、鐵菱子、蝴蝶鏢、飛石、透骨釘……各式各樣不下數(shù)百種,不少暗器泛著藍(lán)光,顯然都淬過劇毒。
這么多暗器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千斤重吧!就算這些暗器沒有殺傷力,其重量可把人壓死!
“嚎……”
沉寂冷漠的死神終于被群雄激怒了,發(fā)出震天的吼聲,“滅空邪鐮”幻成漫天光影,人也如流星般沖天而起,“叮當(dāng)”之聲有如雨打芭蕉般不絕于耳,無數(shù)的暗器紛紛激射而回。
群雄忙狼狽躲閃,但是暗器激射回來的速度比他們施放時不知快了多少倍。功力稍差者,躲閃不及便會被射中,慘號連天,被一般暗器射中還好一點,但如若被淬了劇毒的暗器射中,哼都來不及哼一聲,便“撲通”倒地而死。
身處空中的楚驚飛突然又暴喝一聲:“颶風(fēng)暴!”身下方的空氣被迅速抽空,繼而四周空氣迅速狂涌而進(jìn),形成颶風(fēng)暴,而這次施展的颶風(fēng)暴比上次與宋君離合擊的颶風(fēng)暴威力更大更強(qiáng)。
颶風(fēng)變成了血龍,張牙舞爪地向眾人撲來。颶風(fēng)暴強(qiáng)大的吸扯力把暈倒在地和功力稍遜者都吸扯了過來,旋風(fēng)急速轉(zhuǎn)動的高壓,當(dāng)場把這些人撕碎壓爆。如果這是一群有組織的隊伍,楚驚飛絕不可能像這樣輕松殺戮,因為只要犧牲幾個人,就能逼近他身旁,攻其必救,這條血龍必會潰散,可惜這是一群只知奪刀的烏合之眾。
但奪刀之人中也不乏才智之士,只聽一人高聲道:“沒被風(fēng)暴正面攻擊的朋友,阻止這個家伙繼續(xù)施展他的異能,否則我們終會被他個個擊破!”聲音出自一個中年人之口,正是無人不識的百家博。
“百家先生,這里你最有見識,就由你臨時指揮吧,其他的朋友同不同意?”說話之人是一個粗魯大漢,雖然群雄中沒有幾人認(rèn)識,但憑著他手中桿身略帶彎曲的長矛,有心人一看便知是神秘門派矛宗的人。
數(shù)百年前,矛宗曾一度稱霸于武靈國,歷代宗主都是天縱之才,能把祖宗傳下來的武功更進(jìn)一層,而且他們有一把奇兵異刃榜上排名第三的——“翻天神矛”。那時“滅空邪鐮”還未出世,榜上排名第二的“無弋劍”也不知所蹤,“翻天神矛”便是當(dāng)世第一神兵,何況還有集天下矛術(shù)精華的“翻天十擊”矛譜。
據(jù)說“翻天十擊”的最后一擊“一矛向天”具有進(jìn)窺天道的奧秘,不過矛宗的每一代宗主修煉此招時都離奇地暴斃而死,于是有人傳言說窺天道之人必遭天遣,但第八代矛宗宗主“矛圣”卻認(rèn)定是“一矛向天”有瑕,便帶著“翻天神矛”與“翻天十擊”矛譜閉關(guān)參悟,吩咐其屬下三年后再打開密室之門。
三年過后,其屬下依言打開密室之門時,卻發(fā)現(xiàn)矛圣已帶著“翻天神矛”離奇失蹤,只留下那本“翻天十擊”矛譜,由于“翻天十擊”必須配合“翻天神矛”才能修煉,神矛失蹤,以后矛宗失去了武力后盾,因此衰退下去。最后一位矛宗宗主曾立下誓言,若矛宗弟子修煉不成“翻天十擊”,便不準(zhǔn)踏足江湖。
百家博見多識廣,自然知道這大漢便是矛宗高手,暗忖道:“這粗魯大漢可能已學(xué)成‘翻天十擊’前一兩擊,但無論天資再高都不可能突破人體的先天限制。對了,矛宗宗主肯定認(rèn)定‘滅空邪鐮’也能提取這種宇宙中的神秘力量,所以才派人奪取‘滅空邪鐮’?!?/p>
“百家博先生,你就別推辭了,大家都會聽從號令。”
“百家博先生就做一回我們的臨時指揮……”
群雄的叫聲,喚醒了正在思索的百家博,自知此時也不是推辭的時候:“好吧。霹靂堂的朋友,快向‘萬毒魔神’扔火雷子。”百家博話音剛落,已有數(shù)十顆火雷子投向楚驚飛。
見幾十顆火雷襲來,楚驚飛心神一分,被他吸附的風(fēng)粒子立即潰散,這也是異能的一個缺點,在施異能之時不能分神而為。
楚驚飛如剛才一樣,欲把火雷子擊回群雄當(dāng)中,可是這次的如意算盤卻打錯了,因為火雷子與暗器不同,乃是觸物即爆的火藥。
按理說他此時理應(yīng)閃避,卻為何提刀去迎?難道是走火入魔燒壞了他的腦子?”
“那是火藥,碰不得!”
就在“滅空邪鐮”揮向一顆火雷子的時候,群雄里傳出一個女子的叫喊。得到傳聲示警,楚驚飛忙回刀提氣自保,但似乎遲了一些,“轟”的一聲,那顆火雷子已撞上“滅空邪鐮”,方圓丈內(nèi)立時被一團(tuán)火光籠罩。
爆炸之時,群雄隱約聽見一女子悲叫“不!”,但很快被爆炸聲掩蓋了。接著,爆炸的沖擊波,掀得群雄東倒西歪,盡管如此,他們的兩眼仍緊盯著爆炸之地,只待煙霧一散立即上前搶奪。
一陣山風(fēng)吹來,黑煙四散,群雄心神緊繃,同時暗運真氣,準(zhǔn)備上前搶奪滅空邪鐮。但眼前出現(xiàn)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,輕淡的煙霧中楚驚飛有若魔神般聳立不倒,雖然衣衫盡碎,上身一片焦黑,白發(fā)還在燃燒,但灰蒙蒙的雙眼透射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芒,死亡的氣息更濃更烈。
天空突然灑下一陣血雨,原來是颶風(fēng)暴散了,那些血水頓時失去承載它們的力量,而向四周灑下。冰涼的血雨絲毫沒有冷卻場中濃濃的殺意,反而其中的血腥之氣更激起人性中兇殘的一面!殺意更濃!
血水把楚驚飛本是一頭雪白的頭發(fā)染得通紅,又從楚驚飛冰冷得有如大理石雕的臉孔上淌下,淌過寬闊結(jié)實的胸膛,整個人瞬間便成了血人,仿若地獄里走出的惡鬼!
這恐怖得有如死神般的男人,真正的怒火終于有如火山爆發(fā)般噴發(fā)出來,沒有任何生物能躲過這炎熱的熔漿。如果說世間還有什么東西能澆滅這滔天怒火,那么只有敵人胸口中的熱血。如果說剛才的殺戮僅僅是死神對觸犯他威嚴(yán)的人一個警示的話,那么現(xiàn)在,這些激怒死神的人必須付出更恐怖的代價。
死神動了。他每邁出一步,群雄就覺得與死亡更近一步。他步伐之聲有如催命的音符,群雄心神完全被眼前這充滿怒氣與殺意的死神所懾服了。因為他們想像不出人間還有什么血肉之軀能擋得住如斯的巨爆,眼前之人已不是人,而是一個永遠(yuǎn)殺不死的死神!
群雄戰(zhàn)意全無,如果現(xiàn)在他們還有選擇的余地,他們寧可馬上下山,什么“滅空邪鐮”,什么稱霸武林……,都統(tǒng)統(tǒng)地丟棄到九霄云外。唯一的念頭是如何盡快地離開這個死神,但是死神身上所散發(fā)出來的強(qiáng)大氣勢,使他們連逃跑的勇氣都被剝奪了。
“滅空邪鐮”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(yōu)美的弧光,弧光掠過,鮮血沖天而起,前排二十多個高手竟然不知反抗,立斃在“滅空邪鐮”之下。
“神掌門的朋友速退,地盾幫的朋友補(bǔ)上!”右方傳來百家博的聲音,頓時讓這群惶惶不知所以的群雄鎮(zhèn)定下來。
地盾幫八個大漢手持巨盾,人藏盾后,齊步向楚驚飛攏卷過來,但楚驚飛對此不屑一顧,鼻中略哼一聲,手中“滅空邪鐮”橫掃而出,刀芒一閃,八個持盾大漢的頭顱頓時連同被劈成兩截的鐵盾被拋飛,無頭的軀體兀自向楚驚飛逼進(jìn),才邁出三步,“砰”的一聲齊聲倒地。
楚驚飛連掃一眼的興趣也沒有,兩眼依舊鎖定前方敵人,一步不停地向前緊逼過去。百家博絲毫沒有慌亂之色,依舊冷靜地喝道:“神箭門的朋友,張弓射箭,巨斧幫與神刀堂的朋友快上!”
楚驚飛剛把一個持刀的壯漢劈為兩半,無數(shù)箭矢已從不同的角度電射而來,無奈之下只有揮刀急擋。箭矢剛過,一柄巨斧當(dāng)頭罩下,腳下同時有刀風(fēng)掠過。
左手有如魔手般抓住力劈而下的巨斧,右手中的“滅空邪鐮”閃電般劈下,腳下立時傳來慘叫之聲。巨斧被抓的大漢心慌莫名,急松斧柄向后退去,楚驚飛冷哼一聲,左手巨斧在空中劃過一條優(yōu)美的弧線后嵌入大漢腦袋中,“砰”的一聲,大漢倒入塵埃,兩眼睜得老大,猶自不肯相信竟是死在自己的武器之上。
“隱忍門的朋友退下,血手盟的朋友補(bǔ)上……”
一道道指令從百家博口中道出,但慘叫之聲此起彼伏,不絕于耳。
廣場上已橫陳數(shù)百具尸體,如果加上被颶風(fēng)絞殺的碎尸,群雄已死了不下千人,但他們眼前的死神,卻無任何停止殺戮的意思,仍一步步地向百家博逼去,似乎要把這個阻礙他殺戮進(jìn)度的障礙掃去。
群雄也殺紅了眼,心中生出一股連自己也不明所以的沖動,無論眼前這惡魔多么可怕,也不會令他們心寒,反是更激起了心中的斗志,許多人狀若瘋狂地迎向“滅空邪鐮”的刀鋒。
忽地眼前有一矛破空而至,無痕無跡,暗含著無數(shù)的變招,使人生出一種欲躲無從的感覺。
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楚驚飛與這一桿長矛。楚驚飛看準(zhǔn)長矛的來勢,口中厲嘯一聲,手中之刀迎向長矛的來勢。這一招看似平平無奇,但是落在那漢子的眼里,卻有如神來之筆,一刀封死了他的后招變化,逼得他不得不與楚驚飛硬撼。
刀鋒與矛尖相觸,表面上有如深潭平靜不波,但暗內(nèi)里卻是波濤洶涌。
大漢忽地覺得楚驚飛真氣一松,暗喜不已,氣勁勢如破竹般涌向楚驚飛經(jīng)脈之中。
驀地氣勁猶如泥牛入海,仿佛整個人處在虛空之中,那種毫無著力的感覺,讓大漢大吃一驚,馬上撤勁疾退,手中之矛同時化作無數(shù)矛影以阻追擊,雖然明知這樣不能起到多大作用,但也不肯輕易地放棄生命。
敵退我進(jìn)。楚驚飛剛想縱身追擊,一種極度不安使他心驚肉跳,手中之刀往胸前急擋,眼角瞥見一道急速的火光電射而來,一閃即至,仿佛不受時間與空間的束縛。
“當(dāng)”的一聲巨響,聲貫全場,震得廣場中的所有人耳朵都隱隱發(fā)痛。但那火光似乎有一種無匹的力量,縱是強(qiáng)如死神這等絕世兇惡,也被沖擊得不斷往后疾退,地上留下了兩道幾十丈長的深槽,似在證明它的恐怖。直到背觸武圣塑像,楚驚飛才算勉強(qiáng)止住了身形,而巨大的塑像卻被沖擊力撞得搖搖欲墜。這個火藥也炸不倒的死神,終被撞倒。
楚驚飛一倒,那些對爭奪“滅空邪鐮”本已死心的人不由精神一振,便想過去搶奪滅空邪鐮。眾人剛要有所動作,只見兩條人影沖天而起,身在空中,卻手腳并施,相互攻擊。一時之間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二人吸引,仿佛忘記了眼前身受重傷的惡魔及那人人欲得的“滅空邪鐮”。
“砰!”
隨著勁氣交擊的巨響,虛空中人影倏分,落地之后,群雄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一個是一頭紫發(fā)、滿臉陰鷙的中年人;另一人不過二十上下,有著一頭火焰般的長發(fā),而他的臉色卻偏偏冰冷如霜。
“咦,那不是七殺門門主嗎?上次在岐黃山折羽而歸,沒想到此刻還敢來爭奪‘滅空邪鐮’!”
“咦,幻七殺背上那副巨弓好大??!從沒聽說七殺門門主是用弓的!”
“驚神弓!”
百家博的驚呼聲傳到群雄耳內(nèi),又引起一陣騷亂?!皼]想到‘驚神弓’會在幻七殺的手中,那么剛才帶著火光的物體定是‘驚神弓’射出的箭矢,想不到‘驚神弓’的威力竟如此巨大?!?/p>
“那邊‘醫(yī)圣’要替惡魔醫(yī)治,大家快上前阻止。”
眾人此刻才把注意力轉(zhuǎn)移到楚驚飛身上。只見一個靈秀的少女正抱著惡魔悲傷;旁邊站著的一個紫發(fā)青年,正虎視著群雄,顯然是替楚驚飛護(hù)法;一個白發(fā)老頭正飛快地往楚驚飛口中放入一粒丹藥。
這批救兵,正是易寒、宋君離、醫(yī)圣與林冰兒四人。另外還有自動請纓、隱在暗處保留實力的“北地四雄”與傲蒼生,當(dāng)然還有攝魂高手百里厥。
群雄有如海濤般向楚驚飛逼去。面對勢若千軍萬馬的群雄,宋君離近乎完美的俊容不見一絲慌亂,兩手做出種種復(fù)雜無比的手印,狀若盛開的蓮花,同時口中暴喝一聲:“離火燎原!”
一條火龍立即在宋君離與群雄中間顯現(xiàn),阻住了勢若洶涌的群雄。漫天的火勢散發(fā)出的高熱,使群雄如置身于燒爐之中,紛紛后退,縱然如此,仍是有不少毛發(fā)由于高溫而曲卷起來。
場中只有兩人依然一動不動地對峙著,高熱涌來的氣流對他們好像毫無感覺般,自然是易寒與幻七殺。
易寒自小便在火山極熱的氣流中練就一身“烈焰奇功”,高熱的氣浪,反而使他生出如魚兒得水般的暢快。幻七殺卻是暗暗叫苦,雖然他的先天真氣已使他不畏寒暑,但如此高熱的氣溫,畢竟要損耗部分功力。上次在岐黃山,他已領(lǐng)教過對方熾熱的先天真氣,所以幻七殺知時間拖得越長,就越對自己不利,自己定要先發(fā)制人。
一念及此,身形立動,有若鬼魅般飄向易寒。易寒見狀哈哈大笑一聲,閃電般地從背后掣出斬馬刀,縱身而起,一片刀影罩定幻七殺的來勢,劈出史無前例的一刀。
置身刀勢之中的幻七殺,自感身形如何變化,都躲不過易寒當(dāng)頭罩下的一刀。然他雖處劣勢,心神卻絲毫不慌,把背一轉(zhuǎn),“噗”的一聲,斬馬刀已劈中了幻七殺的背部。
刀急如電,卻不見血光飛濺,原來是劈中了驚神弓的弓體,弓體立時傳來一股無匹反彈之力,把易寒連人帶刀甩上空中。
在空中連翻了幾個筋斗,才把體內(nèi)翻騰的氣血壓下,可雙手依然酸麻不已。易寒沒想到幻七殺竟能在自己的巔峰之作下,仍有如此強(qiáng)大的反抗力,這更激起了他的滔天戰(zhàn)意,在空中大吼一聲,身形急轉(zhuǎn),猶如風(fēng)一般地向幻七殺狂卷而至。
另一邊的宋君離見易寒被幻七殺纏住,心知熊熊烈火并不能燃燒多久,而楚驚飛的傷勢過重,一時半刻不可能治愈,于是大聲說道:“前輩、冰兒,你們快背起楚驚飛,隨我突圍而出。”
話未說完,手中的手印再施變化,本來靜伏不動的火龍此時有如活轉(zhuǎn)過來,張牙舞爪撲向群雄,稍有不及的即被火龍吞噬,駭?shù)帽娙思娂婇W避。趁這機(jī)會,三人挾著楚驚飛,緊跟在火龍之后突圍而去。
眼看就要沖出重圍,火龍卻突得消散,三人止住身形。群雄雖不明所以,但如此機(jī)會怎肯放過?紛紛向三人撲過去,但也緊接著紛紛倒下。
“當(dāng),當(dāng)”之聲不絕于耳,易寒每一刀都借著旋轉(zhuǎn)之力劈出,逼得幻七殺節(jié)節(jié)后退,全無反手之力。
眼看戮敵在即,幻七殺口中驀地大吼一聲,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兩支巨箭,箭矢烏黑發(fā)亮,也不知是何種物質(zhì)鑄成,身形隨之躍起,毫不顧忌對方侵入體內(nèi)的炎熱真氣,竟硬硬把易寒再次震上空中。
易寒想不到幻七殺竟悍勇如斯,無奈之下,惟有揮刀掃向已至胸前的巨箭,幻七殺見易寒以命相搏,不敢戀戰(zhàn),遂抽身而去?!肮皇怯⑿鄢錾倌?,幻某人以后定會有厚報?!笨罩袀鱽砘闷邭㈥幧暮拷?,但人已不知所蹤。
這個老滑頭,深明進(jìn)退之道,一擊不得,即遠(yuǎn)揚而去??墒撬⒉恢?,旁邊早有大鱷苦候多時。
易寒回身望向楚驚飛之處,駭然發(fā)現(xiàn)醫(yī)圣、宋君離、林冰兒、楚驚飛四人都已癱倒在地,而四人周圍也癱倒著不少群雄的軀體??此麄兠嫔t潤,顯然只是中了迷香之類的毒氣,并無大礙。由于他們四周顯然還有某種毒氣存在,群雄才駐足不前。
“怎么辦?自己對毒一竅不通,怎樣才能把他四人救出?到底是誰下的迷香,為何還不現(xiàn)身?”易寒不由著急地暗忖道。
這時,一聲陰冷的聲音在群雄耳邊響起:“邪月宗對‘滅空邪鐮’志在必得,誰若敢插手此事,就是與邪月宗作對,望各位能仔細(xì)考慮清楚!”說話者是“毒邪”黃海,看來就是他搞的鬼。
此言一出,群雄就必須作出選擇,要么立即離開武圣山,要么繼續(xù)奪那“滅空邪鐮”。后一個選擇卻要面對武靈國最邪門派的追殺,但如若選擇前者未免讓人心有不甘,于是有人道:“就憑你黃海一人,就想帶走‘滅空邪鐮’,這未免太小覷天下英雄了吧!”
“哈哈!憑我一人自然不夠,但憑我們宗主的實力,各位覺得如何?”此言猶如巨石投湖,馬上激起千層巨浪。
“什么?邪月宗的宗主也親臨?”
故老相傳,邪月宗宗主有一套神秘莫測的“邪月心法”,此法練到巔峰,能吸取日月精華為己用,使人成為陸地神仙之流。加上邪月宗行事向來出人意料,其宗主更是神秘莫測。自矛宗淡出武林,邪月宗便順勢竄起,一直獨領(lǐng)風(fēng)騷,若不是銅雀門出了個雷不凡,邪月宗可能已雄霸武靈?,F(xiàn)在忽聽月無影也來此地,叫群雄如何不驚?
驀地八束火光沖天而起,頓時煙火四射,空中顯現(xiàn)出一輪彎月,月無影——這個武靈國第一人的到來,不由讓群雄又驚又喜,驚的是“滅空邪鐮”恐怕已成南柯一夢,喜的是終于可以目睹武靈國第一人的風(fēng)范。
煙花盛開不久,眨眼間便出現(xiàn)了數(shù)十道人影,迅速在廣場入口處分成兩排,猶如兔起鶻落。群雄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來人是二十四個身穿玄衣的武士,衣衫左襟都繡有一輪白色的彎月,個個體態(tài)均勻,氣勢強(qiáng)凝。
一頂軟轎倏地出現(xiàn)在群雄眼前,仿佛是突然從地下冒出一般,軟轎由兩個魁梧的力士抬著,轎旁還亭立著一個面目姣好的少女,雖談不上是人間絕色,但一雙靈動的大眼睛,長長的睫毛,微抿的小嘴,盡顯青春活力,惹人喜愛。她名喚“小雙”。
邪月宗主尚未出場,手下的氣勢已襯托出他的威儀。如若說這群武士是夜空中的星星,那么邪月宗主無疑便是那如輪的明月。眾人不由都期待著邪月宗主的現(xiàn)身,根本沒有人留意楚驚飛身上的變化,當(dāng)然就更不可能知道,這時他手腳上的關(guān)節(jié)處正慢慢長出三寸來長的尖刺。
怎么會這樣?難道是體內(nèi)萬毒之王的毒素未清?
原來那日“北地四雄”與傲蒼生進(jìn)犯隱廬時,楚驚飛正在閉關(guān)參悟死神武學(xué)與宋君離的三術(shù)合一之法,本來閉關(guān)參悟最講究心神集中,但他分心二用,同時修煉兩大神通,循環(huán)往復(fù)之下,便心神大亂,還差點走火入魔,要不是他體內(nèi)有一股奇力,使他自始自終能保持一點清明,恐怕早已是舟覆人亡。
縱是如此,體內(nèi)真氣依然翻騰不休,迷茫之中,楚驚飛感到意識被一股強(qiáng)大的力量吸引到了一個虛無的空間,然后就看到一個有如魔神般的人物恣意地?fù)]舞著“滅空邪鐮”,那感覺就像在萬毒之窟時嵌入死神的精神烙印一般。
所不同的是,這時死神所揮舞的武學(xué)卻不是純粹的武學(xué),每揮出一刀,都挾帶大自然無匹的異象,颶風(fēng)暴、烈火、冰封、龍卷風(fēng)、海嘯……,包含了異能所有的變化,把風(fēng)火水三種特點都發(fā)揮得淋離盡致。
更讓楚驚飛驚駭?shù)氖?,死神在施展這些異能時,根本就沒有做出手印,舉手投足便有焚天滅世之威,后來聽了死神解說才知道,原來施展異能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手印,只要精神力量足夠強(qiáng)大,便能引起天地威能的共鳴,隨心所欲。
能得死神親自指點,楚驚飛當(dāng)然是喜不自勝。出于對強(qiáng)者的盲目崇拜心理,便在死神的教唆之下,先聯(lián)手合力壓服了身體內(nèi)萬毒之王的意識,再達(dá)成了共享同一身體的協(xié)定。
可他萬萬沒有想到,死神竟然是想把他的身體占為己有。由于當(dāng)時情況危急,易寒等人已是危在旦夕,楚驚飛便把身體的控制權(quán)交出,卻不知道,這本就是死神蓄謀已久的陰謀,結(jié)果便被困在識海之中,與先前被鎮(zhèn)壓的萬毒之王成了難兄難弟,徹底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力,如非后來“驚神弓”震昏了死神,只怕他從此再無翻身之日。
幸在死神還算仗義,在奪了身體后馬上出手迫退幻七殺,救下林冰兒等人。后來死神被震暈,楚驚飛才得以重新接管身體,但考慮到強(qiáng)如死神也不堪匹敵,自然不敢輕舉妄動,加上感覺到體內(nèi)的毒氣,便將身體交由萬毒之王,準(zhǔn)備由它接敵,這才引起了變異。
“屬下黃海,躬迎宗主駕臨!”黃海一改以前的囂張跋扈,不論語氣或態(tài)度都出奇地恭敬。
“黃長老,宗主問你‘滅空邪鐮’為何不在你手中?”令群雄失望的是,說話的竟然是站在轎邊的大眼睛少女小雙,聽其語氣,顯然是邪月宗宗主傳話給這少女,然后由她出言代傳。
黃海似乎早已見慣了少女代為傳音,所以并不驚訝,仍一臉平靜地道:“稟宗主,‘滅空邪鐮’就在我身后倒地的白發(fā)小子身上,屬下這就去奪來呈給宗主?!?/p>
“?。 ?/p>
這時身后突然傳來群雄的驚恐之聲,黃海同時感到后背勁風(fēng)襲來,已知不妙,鼻孔里發(fā)出一絲冷哼,手腕一翻,憑著高手應(yīng)有的感覺向?qū)Ψ矫}門扣去。
驀地掌心一陣劇痛,黃海急忙收回被刺之手,同時身形急閃,希望能躲過對方的襲擊,可惜仍然遲了一步,躲過了背門要害,右肩卻中了對方火辣辣的一掌。
黃海一口鮮血噴射而出,但心內(nèi)不驚反喜,他全身上下都是劇毒,連衣上也沾滿毒粉??墒切老柴R上就被左手傳來的酸麻之感代替,只感一陣酸麻迅速沿臂而上,心知已中了不解之毒。
本應(yīng)壯士斷腕的黃海,稍一猶豫,毒素已侵入心房,只來得及望一眼已化身萬毒之王的楚驚飛,便一命嗚呼,倒地而亡。這時群雄大多還未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黃海一死,轎簾驀地一卷,一道白影向萬毒之王電射而去,速度之快令萬毒之王還未生出反擊之念就被轟退數(shù)丈。
萬毒之王是何等兇物,被人轟得如此狼狽,自是激起了體內(nèi)的兇性,哪肯罷休?馬上發(fā)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,也不顧體內(nèi)氣血尚未平復(fù),雙腳往巨柱一蹬,手中的“滅空邪鐮”便往軟轎直劈而下。
刀光如電,如激流飛瀉而下。邪月宗二十四衛(wèi)雖全力抗擊,奈何技不如人,一觸即潰。邪月宗主也不敢輕試其鋒,要飄身而退,結(jié)果還是苦了那頂軟轎。
轎毀人現(xiàn),亭立在眾人中間的月無影,白衣飄飄,一頭很灰的頭發(fā)自然地垂肩,有說不出的飄逸,眉如遠(yuǎn)黛,雙眸猶如一波秋水,眸間長著一只極具個性的秀鼻,弧型的櫻唇,嘴角微翹,神情冷若冰霜,再加上肩如刀削,腮如細(xì)絹,身形高挑,給人一種鶴立雞群、孤芳自賞的感覺。
群雄這才知道,所謂武靈國第一人竟是個女子,絕色的女子。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冰霜美人,怎么看年齡也不會超過二十,若非剛才目睹她施展駭人的武學(xué),真懷疑她憑什么占據(jù)這武靈國第一高手的寶座。
萬毒之王雖一刀毀了邪月宗主的坐轎,卻不覺解氣,想也不想就揮刀搶攻,一時間刀光如雪。月無影見人形顯現(xiàn),掌影翻飛,招招壓制??吹萌盒勰慷诖?。
久攻不下,萬毒之王更是咆哮不止,不單手足并用,連那血盆大口也成了攻敵利器。而月無影武功雖高,卻沒有毒王的瘋狂,一時間竟盡處下風(fēng)。不過如想分出勝負(fù),也不是一時三刻的事情。
“危險!”
月無影腦里忽然冒出這個詞語,但這并不是來自萬毒之王當(dāng)胸?fù)魜淼囊徽?。萬毒之王雖然兇狠,不過是匹夫之勇,可現(xiàn)在,她感到精、氣、神都已被人完全鎖定,竟生出一種無論如何也躲閃不過的驚懼,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。
前門拒狼,后門來虎。在此生死關(guān)頭,月無影顯示了她武靈第一人的實力,只聽她嘴里嬌咤一聲,抓著萬毒之王的左臂,竟硬生生地扯起萬毒之王往后掄去。萬毒之王襲胸的一掌,自然化于無形。